小时候,父母吵了一架。
他们从不真吵架,都是吵着吵着就笑起来了。我和大四岁的哥哥还有父母亲,我们一家四口是镇上出了名的感情好,可是那个夜晚一切都变了。姑姑婶婶奶奶叔叔堂哥堂姐都挤在房间里,我看到母亲哭了,拿着硬塑料做成的水管像个疯子一样鞭打着跪在地上,低着头的父亲。我很害怕,和哥哥蹲在墙角,发着抖,当时我只知道父亲犯了错了,母亲生气了。我还傻乎乎地拿纸笔写了一行字:爸爸,我们原谅你了。当时父亲看了我一眼,他在想什么我不知道。
我依然不知道父亲犯了什么错。
那个夜晚过后的好几年,父亲外地打工去了,很久才回来一次。那又是一个噩梦般的夜晚。
母亲在楼下炒菜,让我上楼拿钱去买酱油,我跑上楼轻易拉开那个平时都上了锁的抽屉,拿出钱,一张白色的单子吸引了我的注意力。上面有红色的印泥。我拿了出来,顶端赫然五个字:离婚协议书。旁边还有母亲的手印和签字,当然,父亲也有。我粗略看了一遍,最后视线停在了日期上——三年前。那一瞬间,我脑海里所有所谓“美满家庭”的画面全部破碎了。
我一夜性情大变。
单纯活泼的我,逐渐变得扭曲病态,变得有自杀倾向,变得坚硬冷漠。
后来我知道,父亲外遇了。和一个小他十岁的风尘女子。
从那以后又过了几年,我也是个成年人了,懂得担当以后对“父亲”的恨意更甚。去年快过年时母亲让我回家,回“父亲”的家吃年夜饭,她该说那个妓女也过来,明、目、张、胆地住在我们的房子里,好像母亲才是第三者一样。我火了,在心里冷笑,很厉害啊,不但离婚后不依法支付三千元,还在外地给妓女买套房,让妓女辞了当自己老婆,羞辱母亲,还这么有能耐?
然后过年那一天晚上,一切都崩坏了。
我冷眼站在旁边,看着哥哥拦住扑过去打负心汉的母亲,看着哥哥和堂姐们拽住要跳河的母亲,看着哥哥站起来怒骂和母亲吵得面红耳赤的婶婶,看着哥哥忍无可忍地骂了一句他妈的然后赤手把拳头砸在墙上。啊啊,很痛吧。从头到尾,那个鸡以为自己很高尚似的,抽着烟一言不发。我笑了,爸爸,娶一个不知道对多少男人张开大腿的女人回来,你还以为你捡到了宝?那天,哥哥哭了,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见。然后我也哭了,为什么我会哭,明明觉得无所谓的,我疑惑着,然后又笑了。
又快过年了。
去年我对那个贱人什么都没做,只是冷冷瞪了她一眼,但是今年我不同了。我要让她半死不活。
所以想问一下,漂白剂喝了能死么?就是小塑料杯的三分之一的份量左右。